抵千万的不是喜爱

文/阿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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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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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您好，您的快递到了，麻烦到门卫室取走，谢谢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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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条快递通知信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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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记不得这次买的东西是什么，但女人对拿快递拆快递总是乐此不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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撕掉黑色包装，露出内里的书籍，我想起这是上个月在一个图书网站上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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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，二，三……八，九……共十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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恰巧室友进来看到这个场景，随口无意的说一句：“哎？你前几天刚买的一套书不还放在那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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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听完，回想前两天的新书，继而转头面对着书架上另两排的书籍，陷入了沉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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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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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纸质类物品，我总爱有种偏爱。

书架上有一个角落，放置着一个方正的盒子。在里面，珍藏着我收集的各种物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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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书、海报、明信片、歌词本，甚至于专辑的外包壳，我也舍不得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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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在书架的其它位置，则摆着我这几年零零碎碎买的书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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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它们中，更多的则是全新未被翻阅一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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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说我最有愧的，便是平白落下灰尘的它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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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们静静的立在那里，静静的凝望着每日都会在书桌下工作的我，就那么静静的存在着，从不去打扰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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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朋友看到满当当的书，总会问一句为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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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只是喜欢，不行么？”对于朋友的不理解，我是这样回答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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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总以为喜爱可抵千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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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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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一日，天气大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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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将书架整理一番，把书籍都搬出晒晒阳光。忙罢，随手拿本书闲闲翻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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噢——三年前我看过这本，说的什么来着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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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记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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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个东西突然稍瞬掠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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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「毫无意义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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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时的悠闲时光乍然而止，令我没得心情去继续享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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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现在在想，抵千万且长存，和短暂一瞬的喜爱，究竟孰轻孰重呢？是前者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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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我把它们买回来后，却让本该沉淀心底的文字在灰尘中沉默，因我所谓的「喜爱」，令它们原本的光泽蒙了尘。它确实抵千万，我却让它如同消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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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有愧的感觉中让我又增添了一丝丝罪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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罪过的是，明明有充分的条件，却只是充分的放置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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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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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精神世界是一座房子，而我是房主，这意味着里面装什么，放置什么，不会有人替我决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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支配权在每个人自己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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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的教育，模板下的成长，生活的经验，对世界的认知，情感的理解，自我的思维或观感等。随着时间流逝，都在慢慢更新替代，而早些年替换掉的东西，像火灾之后的灰烬一般，被吹散，被遗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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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渐丢弃的，剩下的和新增的，一同汇聚成现在我的模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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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能这就是意义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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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没了的，是早年糟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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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今只剩下的，成为了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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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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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总在追求各种，享受各种。包括经历，过程，或是结果，都是为了充盈自己的精神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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换一种说法，到底是什么成就了意义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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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费和收藏带给我内心即时的满足感，这无法否认，起码在那一秒直到拥有，我是快乐的。可之后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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没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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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着空虚继续被填补，短暂的快乐再消逝，反复进行。除了物理上，什么都没有剩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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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毫无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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存在着，却没能发挥出它的原本价值，这就是一种浪费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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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房子着了火，飞烟吹散过后只剩下灰烬，连同当初短暂的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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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都不剩下，也什么都不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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