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即使梦想已然破碎
文/破碎繁花
他倚着北街花园最大的槐树,眼底一片茫然,享受着好大好大的影子裹在自己身上的感觉,寂寞又美好。
每天走着熟悉的路,见着熟悉的人,过着平淡却幸福的日子,多好。
可即使眼前一切都是那么美好,心底却叫嚣着不满足。
无法道出,却一直存在的不满足。
他突然站直了身子,眼前一片晕眩。转过身将手拍在槐树的树干上,看着干枯破碎的树皮蝴蝶般飞舞落地,只残留下片片丑陋而干糙的皱纹。
他于心不忍,伸手接下飘落的花。将手心中一朵小小的五瓣花插到丑丑的皱纹里。
他想:这样的话,树是否会感到欣慰与快乐呢?应该是会的吧?
他总是如此天真,像个未被世俗所浸染孩子。
她从未赶上过日出与日落,从未赶上过这两个最愉悦又欣然的时刻。
她只能用自己的幻想和一些书中的描写,去猜测日出与日落那片刻的绚烂。
那一定很美。
她总是抱怨着脑袋为什么这么笨,却被老师用这个可笑的借口打发离开。即使被驱逐,被厌恶,她也会固执留下,为了仅剩的自尊和遥不可及的未来。
一次又一次的不及格,将她的信心抛弃在无人的荒野里,孤独又寒冷,悲伤且绝望。他缓缓蹲下,将自己抱住,抱成一个小小的团,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无边无际的寒冷。
怎么可能啊……
不知何时她走到了北街花园最大的槐树下,她难得赶上了日落,就坐在槐树的影子里,默默的看着那温暖的红光被地平线吞噬。
最后消失不见。
她这才认真看着槐树。
这槐树又高又大,像爸爸一样。在这片影子中,她感到了久违的温暖。
如果,爸爸的拥抱也有这么温暖就好了,这样的话,生活就会变的更好了。她想,可是这不可能。日复一日,她对父亲的定义,就是那陌生的令人害怕的训斥。
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,可是我也要尊严啊!她想。
一股委屈突然涌上心头,她湿了眼眶,却突然看到树干皱纹中一朵五瓣的小花,像初生的婴儿般,小小的、软软的。眼泪突然失踪,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温柔的笑。
也不知道是哪个人这么可爱。她想,我是不是应该感谢那个人。
她是个落寞的人,总是会为了些小事感激一些与她有关或无关的人。
爸爸希望他能考上一个好大学,可以走出这个破败的小地方。可他只爱绘画,爱梵·高,想做一个到处流浪为他人作画的人。
他将自己的梦分享给爸爸,却收获了一个耳光。
他很少和爸爸说话了。
他一直试着临摹那幅梵·高的《向日葵》,他觉得那幅画就像一个描述秋天的童话,唯美又浪漫。
有一段时间,他沉迷于那幅《向日葵》迷恋它的绚烂,迷恋它的华丽,甚至日复一日的勾勒、上色。
最后却将那些承载着他梦的画作扔进了垃圾桶。他不想再假装自己是个快乐的人。
世上总有很多人不快乐,也总有很多人假装快乐。
这些人都会很累吧?他想。
那一日他久违的背着画板上学,阳光明媚,刺痛了他的眼睛。但他看见一个女孩朝他微笑,于是,他也笑了。
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童话。她总是蒙住眼睛,摸索着去寻找属于她的东西。她找啊,找啊,找的疲倦了、放弃了。于是她选择借别人的幸福来装点她的心中空荡荡的房屋。
她没有朋友,总是一个人趴在窗户上,像一只懒洋洋的猫。她觉得自己是寂寞的,却并不孤独。她以为这种独特的悲伤只有自己拥有,却发现别人也和自己同时拥有。
这又是什么感觉呢?
她曾经梦见自己变成风筝,身上牵着条线。这条线在空中看不见,却在执线人的手里一清二楚。风筝看上去在自由地飞,实际是被人牵引的。想想也真是可怜。
走着走着,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,她眯着眼睛,从强劲的太阳光下搜索那个人。看着那个人拾起了往昔的荣光,她却突然想笑。
那个人认真起来的样子,真可爱。
回家的路,漫长又疲惫。
是因为走了一天吗?
他突然笑了。
明天一定会更好。
这一夜,他和她,都做了一个梦。
梦中出现了一个人,在彼此的那片花园。
是的,明天一定会更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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